所以人們害怕加入宗教組織。我只知道多數教授（內在天堂的）光和（內在天堂的）音的法門的導師不收錢。其他很多人都會收錢。他們甚至總說他們錢不夠，他們沒有足夠的錢。怎麼會沒有足夠的錢？我不懂。在我們開始做這些事之前，甚至在我還沒出名的時候，我也不收捐款。所以我們沒有任何土地可住，我們租了一間房子。因為那時我並不是很有名。但是有一些人，他們「聞到」了什麼，就跑來找我。所以我有大概幾十位出家人，我們一起租了一間房子，一起住在那裡。
那時，我們甚至共用洗手間。而我的徒弟們，他們也不太懂禮貌。我進洗手間時，他們就一直守在那裡。當我出來時，我感到很不自在。而他們只是不停地互相眨眼睛。他們說：「要那麼久」，諸如此類的話。那是我的私人洗手間，我和他們共用。他們在樓下還有一個。但我想：「好吧，他們人比我多，所以就算了。女眾可以和我用同一個，男眾用樓下的。」而正是我的慷慨讓我出盡了洋相。他們就這樣一直看著，又互相眨眼睛。你們能相信嗎？總之，因為我太民主了，就是這樣。總之，我們就租了那間房子，但是後來突然…
而那間房子也像這種地方一樣，小一點。也是一樣已經有五年都沒賣出去過，所有的鬼都住在裡面。就像出家人第一次來這裡時，那些鬼也整了他們好幾天。於是他們很怕。而現在再也沒有鬼了。它們都解脫了。跑去阿修羅世界打坐了。所以，那間房子被我們租了一年左右之後，他們突然就可以把它賣掉了。而且他們賣掉了，卻一個字也沒告訴我們。我們之前提出要買，而他們不賣給我們，卻賣給了別人，可能為了賣更多錢吧，我不曉得。所以後來，我們只好搬出去。
那接下來怎麼辦呢？流浪街頭嗎？不，我讓男女出家眾四處去找找看，我們找到一條很漂亮的河流，那條河是公用的。然後我們把車停在那裡，在那裡搭帳篷，我們喝（河）水，用我們穿的布過濾。我們用厚厚的布來過濾水，然後做飯、吃飯，每天都生營火，過得非常開心。而且河邊有一個大湖，我們每天都會在那裡游泳。我就是在那裡教男女出家眾們游泳的。Ｔ·Ｙｕａｎ，她會游泳，但當時她不會。是我教她的，而且她是所有學生中的冠軍。她游得很快，而且可以游很遠。
還有一位叫同Ｒ·的，她總是喝水。她有點胖，也有點笨拙。在中國生肖裡，她是屬雞的，我覺得啦。我覺得她只是在水裡撲騰，喝了很多水，接下來就〔咕嚕、咕嚕〕師…師父！師父！所以有時候我還得把救生圈丟給她，然後我自己單獨游過去，因為我看她一直在撲騰著雙臂。有一次還差點淹死了。水才大概這麼深，她就溺水了。是因為慌了，才溺水的。我只好把她撈起來，她全身都濕透了，像雨中的小雞一樣。於是我們就住在河邊，我們沒有任何問題，除了有一點吵雜以外，因為那旁邊就是一個觀光度假區之類的。每逢週末假日，人們都會來那邊，製造很多噪音，你知道的，有麥克風，還有…所以我不得不「享受」他們所有的噪音。他們在節日、新年、週末或任何日子，都會放鞭炮。但我們在河邊過得還不錯。
對了，我還會出去講經。那時候我開始收到弟子們的請求，邀我去講經。當然，當時的聽眾並不像現在這樣。那時最多只有三、四百人，因為我們不懂怎麼宣傳，我們什麼都沒做他們就來了，幾乎沒有什麼宣傳。然後晚上，他們在河邊接受印心。他們要在月光下填寫印心申請表，並回答很多很嚴格的問題。那時比現在嚴格。若你有養牛之類的，是不允許進來的。非常嚴格。從事畜牧業、造殺業的，都不允許進來。
當時，我對這份工作不是特別熱衷，所以我也不太想做。因此若我非得做，就是那種：「好，你要嘛接受，要嘛算了。」完全沒有任何通融。所以非常嚴格，非常嚴格。所以他們都有打坐。我們早上、晚上都在河邊打坐，然後在那裡給人印心。一切都還不錯，我們甚至開始收一些徒弟。沒房子，沒土地，一無所有。我們就這樣在河邊開始了我們的事業。而我仍不接收徒弟的供養。
我們住在那間房子時，每個星期天都會舉辦共修，很多人會來那間房子，房子裡擠滿了人。我以前會種菜並賣給他們，賣給客人，若他們想要的話。因此我們就有一些足夠吃飯的錢，而且房子很便宜，因為那是一間鬼屋。其實他們應該付錢請我們去住。他們曾經想僱個管家住在那裡。但後來我們想租那間房子，他們就租給我們了，租金便宜得像免費似的，因為草都長到客廳，長到浴室裡去了。你必須在叢林中奮鬥才能找到每一塊磚。而且我們從上到下都得打掃，我們清洗了天花板和屋頂等所有地方。裡面非常髒，充滿各種垃圾：到處都是瓶子、破瓶子、支離破碎的鬼魂等等。所以其實他們很高興我們把它租下來。而且他們是對的，因為我們租了幾個月後，他們就把房子賣掉了，還賣了兩倍的價錢。他們之前都賣不掉。
之前這間房子跟我們第一次租的那間我們住過的房子相比，根本不算什麼。草都已經長到房子裡了，那麼高，沒有門。這間房子還有門。而且浴室雖然髒，但還是完好無損的，馬桶雖然不能用，也沒有水，但我們仍然可以修復它。不過那間房子完全就是一片叢林。然而因為價格非常便宜，我們又沒有任何地方可住，而且我的徒弟越來越多—即使在那個時候，比例也增長得很快。我不知道該把那些出家眾安置在哪裡。因此我只好趕緊租個房子，否則以前我不需要租房子。我可以跟徒弟們待在一個又一個的地方，或是住在寺廟裡，掃掃地，拿些零用錢。
在台灣（福爾摩沙），如果你待在寺廟裡當個出家人，就可以拿五百台幣的零用錢。這樣大概多少錢？五十〔美元〕？（廿〔美元〕。）每個月廿美元。你可以用它買些純素巧克力、零食，就這樣而已。然後你就在寺廟裡吃飯。沒問題，真的。在台灣（福爾摩沙）當出家人非常安全。人們甚至會很尊重你。好吧，總之。我得找個地方安置這些跟著我的男女出家眾。那時，我也很慷慨。不管是誰想來出家：「好，自己救自己，自己剃度自己。」我們做什麼你就做什麼。而且不管我們有什麼，比如錢，我們都彼此分享。甚至連我的衣服，我也得和他們分享。我沒有那麼多衣服。他們也沒有出家人穿的僧服，所以我有什麼就給他們什麼。總之那是我們的第一個地方，之後我們就沒有地方可以住了，它被賣掉了。於是我們住在河邊。
在台灣（福爾摩沙），當出家人的概念就是，你不應該有任何財產、任何工作。你應該靠化緣度日。然而我不認為我們應該把自己變成無用的行屍走肉。不然我們的頭腦就壞掉了。若我們可以，就要去用它。反正用也無妨。我們有頭腦，就要運用它。如果我們沒有，那就算了，但既然有了，那就要用。已經給我們了，為何不用？為什麼要放著讓它爛掉？何必呢？
所以，我們運用我們的大腦、我們的心智、我們的雙手、我們的一切，就是為了美化這個世界並幫助他人。不是因為我們想要金錢，想要名聲或是地位，而是因為我們有能力，而且因為我們更開悟了，我們就更有能力去做事。那麼我們為何要讓自己就這樣爛掉呢？因此我們所有男女出家眾都必須工作。不是為了錢，而是為了我們必須保持的自立、自律、自重。還有尊嚴，我們必須保持的尊嚴。
好，這就是為什麼我叫他們所有人都得工作。甚至不管做什麼都好。我們要的不是錢。只是他們必須讓自己忙碌起來。不然，他們的頭腦會腐爛，會去想種種邪惡的事。甚至會屈服於身體的感官需求，如果我們無所事事，不為生存而奮鬥，那麼我們的身體就會開始向我們提出可怕的要求。有時候這是沒有辦法的。是沒有辦法的。你不能一天廿四小時都在打坐，不、不、不。那你的腿就會變成果凍。它們連路都走不了。然後人們還要用推車把你抬起來。這可不值得推薦。
好吧，我想我太前衛了，我知道，不過…你們看我穿的衣服，就知道了。有看過比丘尼穿這樣的嗎？但我不是比丘尼。我都不是，我什麼都不是。我不需要永遠當出家人。在內邊出家就夠了。要超越出家人的身分才能解脫。意思是你明白自己是誰，你超越了它。
好。然後我們去了河邊，之後我們就住在那裡。我們甚至連給每位出家人一頂帳篷都辦不到。你知道你們現在的帳篷是很豪華的。比我們當時買的方形帳篷還要貴。一頂方形帳篷，裡面就住了四個人，小的那種。是，實際上，它是設計給四個人用的。但他們每天都要這樣住，就會有點不舒服。不過沒辦法，我們沒有足夠的錢，我是說沒有那麼多錢浪費在給每位出家人配一頂帳篷。那時我已經有大約二十位出家人了。所以你們就知道我剛開始的時候，我們的經濟狀況是怎樣的了。因為我不在乎錢。我習慣了自己一個人，也用不了多少錢。但由於他們就直接跑來找我，然後就這樣找麻煩給我。我就得開始考慮帳篷之類的事，不然以前我從未想過這些。
照片說明：團結一心，堅強又快樂！
